何时爱散尽

黑暗中，放佛是无尽的隧道中的铁轨，没有光线，没有尽头。一个女子一直走啊走啊走啊，看不到一丝光明。

啊！头疼！头好疼！脑袋要裂开来了吗？

有光！这里有光！刺眼的光！

齐远坐在程晓雅病床旁的沙发上，痴痴的看着，出神。程晓雅虽然苍白地失了血色，眉间蹙起，但清丽的脸庞仍然淡淡散着记忆里百合的光芒。

傅轩啊傅轩！得妻如此，为何不珍惜！

程晓雅的眼皮突然抖动，一开始，齐远以为自己看花了眼，不对，抖动的越来越厉害了，齐远跑出病房大喊：“医生！来人快来人！病人醒了！”

等不及医生响应，他又扑到床边，单膝跪地紧紧握住程晓雅的手。

程晓雅的手指头在他的手心里微弱的颤动了。齐远激动的，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来了。

呼啦，病房里涌进来五六个医生，当然还有一圈护士。院长亲自给程晓雅做各项检查，其他医生和护士都在病房里待命，等待病人睁开眼睛。

程晓雅只觉得眼皮沉重如山，尝试了几次，才打开了一条缝，立刻因为病房的阳光又紧紧闭上了。病房里医生护士的，没有人敢出一口大气，一片安静。

程晓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，眼前一张陌生的、白净帅气的年轻面庞，隐隐有古龙水的香气，占据了她整个视线范围。

看见她醒了，那人很是激动，使劲压着发抖的声音，向着她说话：“程晓雅，程晓雅，你终于醒了。”

程晓雅有些木讷，有些疑惑，头好疼。“你是谁？我在哪儿？这里是哪里？”声音虚弱的像是另外一个空间传递来的信息。

程晓雅目力所及，只见到米色系的窗帘、壁纸，除了那名男子之外，房间里站了一圈医生护士打扮的人，这场景和这些人物都让她感到莫名的陌生。

齐远呆住了：“你不认识我了吗？……那，那你知道你是谁吗？”

程晓雅一手上插着点滴，一手被齐远握着动弹不得，定定地看了看齐远，闭上眼睛，再睁开眼睛，再盯着齐远看，再闭上眼睛，重复三次。“啊！我的头好疼！救救我！”

院长吩咐主任医生给程晓雅安排镇静剂，做个手势，请齐远到病房门口。

齐远放开握着程晓雅的手，程晓雅却舍不得，仍然紧紧抓住这救命稻草一样的手。齐远只能换了小护士的手给程晓雅握住，自己的手轻轻抽回来，安慰程晓雅说：“等一下啊，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
院长抬抬眼镜，不无忧虑地说：“齐总，我看程晓雅女士是车祸伤及了头部，得了暂时性记忆障碍，也就是失忆症，恢复恐怕得看契机了。稍后我们再给她全面做个检查，但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啊！”

齐远在这种时刻，居然笑了，见院长直盯着他，他收回了笑容，慢慢地说：“好，院长，我知道了，你先安排给程晓雅再好好检查检查，失忆的问题，我会从长计议。按照她现在的情况，几天可以出院？”

院长翻翻病历，合上，又抬抬眼镜：“根据程女士的情况，恢复清醒以后身体各项指标稳定的，应该一周左右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
齐远告别院长回到病房，医生护士们都已经退出，病房重新恢复了清净。

病床上的程晓雅又陷入了沉睡，这次，她的眉头也不打结了，手被齐远双手捧住包在手心里，安稳的睡去。

齐远睡梦中微微感觉有人拨动自己的头发。抬起头睁开眼，原来程晓雅已经醒了，看他抬头，程晓雅温柔的笑：“你醒啦？”

齐远心里最深处的角落，因为这个微笑，突然就温暖了，这温暖能瞬间散到四肢百骸，让人通体舒畅。

“我不记得我是谁了，能告诉我你是谁，我是谁吗？”程晓雅有些苦恼的吐吐舌头，俏皮的让人心动。

齐远转动一番僵硬的脖子，一手搭在程晓雅枕头上方，躬身上前，轻吻了一下程晓雅裹满纱布的额头。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？”

“我什么也不记得了，想想就头好痛。”程晓雅闭眼，抓紧了齐远的手。

“乖，别想了，你要知道什么，我告诉你，千万别想了，宝贝，你因为车祸失忆，需要一段时间恢复，有我陪着你呢。你别想了，现在就是好好休息。”齐远回握程晓雅的手，在她身边坐好，另一只手始终放在枕头上方，轻轻的抚摸程晓雅头顶穿过纱布露出来的那一缕黑色发束。

程晓雅吃了医生配的药，再次沉沉的睡去了。